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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disco不是终点我要用老舅构建东北神奇

※发布时间:2022-6-17 22:20:39   ※发布作者:佚名   ※出自何处: 

  董宝石第一次蹦迪是在高一。一个在体校的同学穿黑色的貂,戴大金链子,拿着一部当时特别时髦的诺基亚6600,来校门口接他。“他是带着社会属性来接我的,老有面子了。”

  那是在冬天,人们在蹦迪前都把外套存在前台。可是在这个夏天火遍全国的《野狼disco》中,董宝石却塑造了一个在蹦迪时“不管多热都不能脱下我的皮大衣”的老舅形象。在他看来,这是东北失落中年男性的生动写照,这个皮大衣可能是不合时宜的,但它代表着一种昔日荣光。他也反映了很多东北男性的气质——并不是社会大哥但却喜欢装成社会大哥,穿个黑貂,戴个大金链子,自己脆弱的内心。

  也是由于《野狼disco》的流行,老舅的形象深入,成了董宝石的别名。他是东北说唱文化的代表,蒸汽波说唱的领军人物。“东北现实文学,工人阶级rapper,劳动人民艺术家”,在某个音乐app上,最热门的一条评论这样写道。

  在董宝石看来,《野狼disco》以及它所属的专辑《你的老舅》备受喜爱的原因是它足够接地气,也足够轻松愉快。“现在主流就是轻松愉快,千万别整啥深刻的,别探讨人性生命真理奥义。探讨这些马上给你切掉,因为大家都很疲惫。”

  但在轻松之余,董宝石仍旧试图借“老舅”这一形象,反映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普遍困境。在他看来,这和他的好朋友、凭借短篇小说集《冬泳》各大文学项的作家班宇的作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忙碌的巡演期间,董宝石和班宇,两位时下备受关注的东北文艺创作者一同做客GQ Talk,聊到音乐、文学,对于东北的和刻板印象,也聊到在当下,做一个流量型创作者意味着什么。

  我第一次蹦迪是高一,那时候有同学在体校,他带我去的。他来我们学校接我,当时他就穿个黑色的貂,戴一个链子。然后拿着很大的一个诺基亚6600。当时我一看,我的妈呀,这真的是社会大哥来了。而且他是那种,带着社会属性来的,来到学校门口接我,老有面子了。

  我们当时先去了很大型的游戏厅打游戏,打了好几百块钱的。然后我们晚上就去五月花——当时很有名的一个酒吧蹦迪。当时一进去,感觉这地方有点狂放不羁啊,心脏都跟着蹦,蹦蹦的。你自己不知道怎么摇摆,就是一种生涩又带着猎奇的心理。还有无数的大姐姐。到处都感觉是香的。

  我当时也不会蹦,就是看别人蹦。而且我很害怕,怕自己露怯,怕我蹦的跟别人不一样。我看那些女的甩头发都觉得很狂野,而且又带着一种,我想去尝试接近那种氛围,而我又进入不了。我就是像一个很青涩的小男孩一样,站在那儿。那时候是冬天,东北夜店都可以把衣服存起来。大家都穿着外套,脱了就都是T恤。我为什么写“不管多热都不能脱下我的皮大衣”呢?因为皮大衣是我一个,在当时皮大衣常酷的男性标志。谁穿上皮夹克或者皮西服,就证明他很牛逼,社会上有地位。

  但是老舅在这个歌里面,他穿着皮大衣可能有点不合时宜的,但是这个皮大衣是他昔日的荣光。“不管多热都不能脱下我的皮大衣”是因为我就这么一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可能我里面是破烂不堪的,但是外面我仍然要光鲜亮丽,我让你看着我没毛病。

  像老舅这种人,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社会大哥。东北有很多中年男子就是这种属性,他们并不是社会大哥,但一定要有社会大哥的气质。假设家庭没那么富有,他也会戴一个很粗的链子,然后头发剃得很短。最后外面来一个黑貂,自己脆弱的心。

  关于搭讪这个桥段,在歌里是一个整体的连接。我在最后有一句点睛之笔,就是“搭讪你就破功了”,也是在找补自己的颜面。就是我跟人说你不能搭讪,你来夜店怎么是搭讪的,你不是来摇头了吗?我在年轻人,年轻人,点评年轻人。你们太不了,你们来就为了泡妞。但其实我来,我也是为了泡妞,我要带心里的花回家。但是人家根本都不搭理我,反而让我找个镜子照一照。那马上我就一切没发生过。我就“歌照唱,舞照跳,啥也不知道了”,。我就好像跟他从来没说话,我扒拉这个社会摇的小黄毛,也是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我到他看不见我的地方,继续去跳,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写这个桥段其实是在取笑,或者说在消解这一切。回到我说的“东北文艺复兴”,我们首先自己就得放下面子,得允许自己取笑你自己。别人都已经这样在取笑你了。说我们重工业烧烤,轻工业直播,我们自己还不能笑话自己了?那笑话就大家一起笑,你爱说啥说啥。如果东北的年轻人没有这种,东北根本复兴不了。我们在这个漫天严寒的这个土地上已经这么久了,如果没有这种乐观或者幽默的在骨子里面,早死了。

  傅适野 :《野狼disco》和《你的老舅》里面其实有很多元素。你们小的时候文化是怎么影响你们的?

  董宝石 :就是集体记忆,是成长必不可少的一环。它影响了你的听觉系统、视觉系统,包括审美上的认知。那时候港台文化就是前沿文化,是潮流、领先,你觉得他们什么都是最牛的,最酷的,最好的。

  班宇 :我们会发明自己的东北粤语,这个东北粤语跟人是说不通的,但是自己能讲通。当时小学初中一个班的男生有一两个不喜欢beyond,大家都会觉得你是怪胎。

  董宝石 :磁带和带。去厅,或者那个带子可以租回家看。一个很大、很黑、很瓷实的机器,然后你觉得它里面装着很重要的内容。

  班宇 :你去租带的地方租带子,会有种朝圣感。因为那个封面让你觉得每个电影都好看,但你的钱可能只够付一张或者两张的押金,你就选来选去。

  董宝石 :有一次我印象很深,那个租带子的大哥特逗。我每次都想让他好好给我推荐一部,别老给我瞎推荐,因为我的钱只够租一盘。但他每次都跟我说,你就看这个吧,“特别干”,我说啥叫特别干啊,他就指的是那种枪战片,很火爆。我说我不想看特别干的,有没有别的。结果我每次去他还是这么说,“别人刚还回来的,特别干”,这人太逗了。

  董宝石 :押金好像是10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10块是很多钱。今天谁上学揣10块钱来,他就是全班的马云先生。

  班宇 :所以东北文艺是高消费,你想想我们小时候,90年代末,父母每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四五百块钱,你要买一盒正版磁带就10块钱。

  董宝石 :还是挺奢侈的,经常买磁带,包括你要能买一个随身听,当时索尼的那种随身听,哎哟我的天,那就太狂了,你就看他腰间有一个很闪亮的东西,里面放着磁带,范晓萱也好,或者是谁也好,戴着黑色的索尼,感觉比今天任何奢侈品都要酷。那真是牛的不行不行,真的常爆的一件事情。

  班宇 :对,游戏厅我们进出比较频繁,用现在话说已经祛魅了。但是舞厅和厅,这个魅祛不掉,太大了。进了厅,你都感受不到电视上演的是什么,人一直在出汗。

  董宝石 :梦见和死去的亲人说话一直在。你感觉它比任何一个现在的电影院还要黑,黑数十倍。你面对着未知的恐惧,在欣赏着不知名的片子,夹杂着烟味、汗臭味、各种奇异的味道,还有嗑瓜子的声音。

  董宝石 :其实没有一个法律界定,要看厅老板对自己的标准有多高,有时候他会偷着放一些未成年人不适合观看的内容,他肯定不会让小孩轻易进去的,但比如他要是放成龙大哥的武打片,小孩就可以进去。虽然他会挂出来一个香艳十足的名字吸引你进来,但他实际放的是成龙的《双城记》。

  班宇 :对。厅老板的营销手段很有意思,他每天会把要放的电影片名写在一个小黑板上,放在厅门口,一般一天至少放个五六部,总有一部的名字会让你浮想联翩。我每次上学的时候就会过一家厅,我就会根据那些片名来脑补其中的情节,后来了小说创作的道。

  傅适野 :刚刚说这个魅很难祛,除了厅不是还有舞厅吗?那舞厅是什么情况,你们小时候去过舞厅吗?

  班宇 :舞厅可以细分很多品种,大家概念上那种东北舞厅很多是跳交谊舞的,是比较正规的场所。还有一种就是类似于蹦迪的迪厅,在东北这是两个东西。蹦迪的迪厅一般是一些仿社会大哥喜欢去的地方。

  董宝 石 :它其实是伴随着文化诞生的,刚开始有歌舞餐,吃饭的时候有一些表演,唱歌的,萨克斯的。后来从这种歌舞餐和舞厅慢慢衍生出第一代迪吧,放的歌曲比较劲爆。《野狼disco》后边我就致敬了一下No Limit,那是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迪曲儿。班宇漏掉一个地方,就是旱冰城。

  旱冰城就有意思了,它跟我俩刚才说的三厅一室还有点区别。旱冰城是学生们去的地方,但它要营造出一种学生们可以去的迪厅的感觉,也有闪亮的灯球,也黑了吧叽的,小灯给你闪着,放着劲爆的音乐。社会青年男女形形色色,但是大家以滑旱冰这种运动为主,在里面交友或者同学。

  董宝石 :因为我们只能室内娱乐,一到冬季大家就群集在一起,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再加上一点酒精的催化,只要狂野起来就行了。我们对这个东西是很向往的,我们需要。南方可能有很多其他室外的活动可以代替。

  班宇 :这个事会让你觉得特别有存在感,会让你觉得那种撞击,那种人与肉交织的气味。你心里有一点,有一点害怕,整个感受非常奇妙。

  傅适野 :像《中国有嘻哈》第一季的时候,很多选手唱的都是我的大房子、我的豪车这些,你写的东西好像跟这些不太一样。

  董宝石 :因为刚开始接触说唱的年轻人,大家都是被一个外在的形式,或者说它凸显出来的一种气质所吸引。你想学的就是人家表面流出的那些东西,但是后来你会逐渐地开始追求”我们不一样”这个感觉。因为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和艺术创作的技术的加深,你会有自己的一个。

  班宇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文学上,就是写作者会受到很多经典的文本影响,最后你发现你也只能用你自己的语言来说话,说自己的话。你模仿别人的那些作品,你自己是不相信的。

  傅适野 :《野狼disco》火了之后,很多对你的采访都会谈到蒸汽波这个概念,这对你来说是一个转折吗?

  董宝石 :蒸汽波属于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我音乐生涯即将终结的时候,它给了我一针强心剂。首先蒸汽波是一种新的融合,它让我感受到时代还在变化,可以有很多新的玩法,不要拘泥于形式。第二就是它出来一个氛围,有点类似班宇老师小说里的氛围:有一点魔幻,有一点小小的颓,还有一点暧昧,甚至会有温柔的部分。总之它是一些跟Hip pop气质相背的东西,我喜欢那种感觉,我需要一个的过程。

  董宝石 :对,它英文叫做Vaporwave,也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其实就是把以前老的日本歌或者港台歌曲,或者以前欧美的一些slowjam曲风的东西,经过变速或者再加工、再剪辑,让它成为一个新的、能接受的BGM。整个创作手法跟现在时下的流行紧密结合,就是remake,重置。所以蒸汽波为什么在这几年很火,因为它符合时代。

  班宇 :而且它是一种新的城市音乐风格。当下的经验是大家用当下的语言描述不了的,所以只能寻求一种过往经验的变形,你记忆的某个部分,从而来解析、解构当下的整个场域。

  傅适野 :我看到蒸汽波有一个百度词条,说的是一种比较怀旧的方式。但是刚刚听班宇说,其实它是通过怀旧的方式来展现当下?这可以联系到《野狼disco》,包括《你的老舅》这张专辑。大家都会说这张专辑是90年代伤痕文学,指向一些怀旧意味。但对你来说,它反而指向当下?

  董宝石 :是的,在文本里我也借鉴了很多班宇的经验。虽然看到的是过往,但描述的是当下。没有非要有一个很强的界定,它到底精准在哪一个某时某刻,但它需要一个共同认知。班宇的《冬泳》里面有一些文章表述的那个状态也是,让你有一点感,就是你会有所谓的镜头感。你走过这条小巷,或者走过这片冰雪融化的地方,你总感觉它就是发生过,有可能是十年前,有可能就是昨天。

  班宇 :可能也跟我俩的成长比较相似相关。跟国内的其他城市相比,和沈阳基本上城市气质相差的不太多。

  傅适野 :你们两个现在出来,不管是做音乐还是做文学,其实大家会先给你们贴上一个“东北作家”或者“东北创作者”这样一个标签。

  董宝石 :虽然我们东北的游子四散在全国各地,但是在文化产业里面,其实我们一直算是中坚力量。也许大家觉得东北本土没有那么多作家和歌手,所以一定要给我们打上东北这个logo。对我们而言,第一这是荣幸,第二我觉得在当下常有必要的。包括我也跟班宇说,我经常跟他开玩笑嘛,这也是我们一个共同的好友为我们自己打气的一句话,就是东北文艺复兴。

  我们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不是一个稀缺人才的地方,这不是一个文化贫瘠的沙漠。我们有很多年轻人还在做着尝试,在创造力上也好,或者说在于表达自己也好,他们都在尝试,只不过目前还没有被你们看到而已。

  班宇 :因为东北之前工厂比较多,工厂当年比较活跃的时候,所有的工人几乎都有文艺爱好,也有一定的文艺天赋。他们会去跳舞,会去弹琴。

  班宇 :没错,他们始终是有一股文艺情结在的。上一代也会影响到下一代,小的时候谁家晚上不听歌,那是一个挺罕见的事儿。大家都觉得这是一种特别正常的娱乐方式,包括读书也是这样,几乎每家都会有那么一点阅读传统。

  董宝石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东北有漫长的冬季,大家都猫在自己的小窝里的时候,是一个创作的黄金时期。

  董宝石 :在别的地方,比如南方,冬天大家还可以在外面玩耍,甚至可以玩到很晚,它其实会消解你的精力,你没有时间更多地关注自己。我们这很冷,我们大部分的时候会在寒冷的冬季,一个下雪天去思考一下。

  班宇 :东北的时间感特别强的,一年四季分明,每一个季节都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甚至是不同的气息和味道。现在差不多是秋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小时候每家会买白菜来腌制酸菜。那个白菜要晾干之后再进行腌制,大家都买几百斤,然后堆在院子里,整个院子里都是那个白菜散发出来的清香味道和一个个白菜的堡垒。

  董宝石 :还有大葱和土豆子,其实也是因为当时物流不发达,大棚种植技术也还没有引进。那是一个很热闹的景象,小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秋天就要买这些东西,然后一个冬天都在吃这些东西。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其实是为了储存,因为冬天真的物资稀缺,没有那么多的新鲜疏菜可以吃。人们为了下去,形成了这样一个百十年来的传统。

  傅适野 :回到我们刚刚说的蒸汽波说唱,你之前说过它对你来说是一种解构主义,是把以前的自己逐渐剥离、弱化Hip pop的整个属性,让自己下坠到时代最大众的视角去创作。对你来说是有一个视角的转换吗,比如说以前是一个相对来讲更精英的市场?

  董宝石 :正常的传统Hip pop歌曲的视角是我高高在上,我一定是从底层挣扎出来,或者说现在连底层都很少提及。就是哥们行了,哥们就是有钱,你们都过的下苦人的生活,我们是每天挥金如土,香槟洗手。但这并不是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所以它其实是脱离生活的,尤其是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我们缺少一些关于情感和时代的记忆和认知。我自己对于这些东西已经了,我已经写够了,它只成为我写作的一个技术部分而已,所以我是想在自己音乐创作中去尝试更多的可能性。

  班宇 :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他的每一句歌词,我都有一个相应的意象,让我想起很多事情。那么对于更多的听众来说,这首歌更像是一种,某一部分的情感记忆,或者生活经历和阅历,从而引发很大的认同。这首歌几乎将十年或者十五年前的整个社会青年生活的状态完全呈现出来了,这可能不只是北方青年的状态,当时全国都会有这样的一点记忆。所以说这首歌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董宝石 :其实是这样的,我可能在这里说有点不太谦虚,但是是因为第一季《中国有嘻哈》我没参加成,有一个巨大的失落感和感。第一季《中国新说唱》我也海选就失利了,这种连续的打击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综艺会那么成功,这些说唱歌手又是怎么在综艺里面展现自己和成功的?

  他们所谓的人设,我觉得非常重要,它通过一个综合的呈现让你记住这个人,我觉得我如果没有机会参与的话,是不是我就玩不起了,是不是就没人带我玩了呢?一定不可能。我会通过一系列的创作,重新创作出一个人设来,你要玩人设,是吗?那就玩吧老铁们。从那天开始《你的老舅》就注定是一个系列作品,我活生生地要写出一个人来,我成功了。

  班宇 :我觉得他这个点找得特别好,很多朋友还不知道这个“老舅”是什么意思。老舅就是母亲那边最小的弟弟,他跟孩子的年龄差距是最小的,他跟所有的孩子都能说上话,都能玩到一起去。从小他既会得到父母和哥哥姐姐很多的宠爱,他又会得到下一代的一些爱戴和尊敬,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董宝石 :老舅是各个家庭中间最重要的一环,沟通长辈,底下沟通晚辈,就是在酒桌上最活跃气氛的那个人,我亲舅舅就是这样子的,他的气质也对我多多少少有一些影响。老舅也是跟蒸汽波的氛围非常契合的一个角色,他既是亲近的,又是有一点点距离的。

  傅适野 :很多人从里面看出文学的意味,是因为觉得它有一个连贯性。班宇会觉得《你的老舅》这张专辑很有文学性吗?

  傅适野 :对,这也很有意思。宝石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是它像一个音乐长篇小说,但它是不是更像一个短篇小说集?比如像班宇《冬泳》这种。你是怎么理解这个长篇和短篇这个事情?

  班宇 :有的短篇小说集它的核心人物可能就那么一个,讲这个人物在某个阶段去了某个地方的一些经历,然后整本书又构成一种从前到后相互的呼应和照应。其中的每一篇都是一个的故事,可加起来你又能到不一样的东西。

  董宝石 :之所以说它是一个长篇,是因为我希望它还能再继续丰富下去。我一直试图以老舅这个人物为主构建一个庞大的东北奇妙。所以在我还有创作能力和时间的情况下,我还是想再将它继续延展。因为目前还不是一个终结,所以我说它是长篇。包括可能会发展出一些不同人物的情感交织,生活变化,或者场景的再次转移。

  班宇 :这就是东北说唱界的爱丽丝门罗。门罗有个《女人和她们的生活》,他这个是《老舅和他的生活》。

  傅适野 :我们刚刚也聊到下沉的问题,《野狼disco》现在是在网易的云音乐的排名榜第一名,而班宇算是新进的流量作家。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怎么看待流量这个事情,或者说当你们接触到了更广泛的受众,你们是会觉得这是一件更好的事吗,还是说你们也会有一些担心?

  班宇 :我觉得这一定是个好事,因为写作肯定是想让更多的人读到,想寻求更大的认同。现在很多朋友都对这个流量时代颇有微辞,但我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反感。如果这个流量能起到更广泛的宣传和推广作用的话,我对此毫无之意。我不认为文学应该是一个独善其身的方式,我觉得都是在跟大众对话。

  董宝石 :我觉得我们不要时代,我们也没有必要做所谓的的迎合,我们就站在这儿就好了,接受它的洗礼。或者说我们这个去走,但具体走得快还是走得慢,那是自己的问题。我是把流量看成一种新的你和这个世界交互的方式,它可以指代很多东西,可以是你的人气,也可以是你能换来的钱。那你需要将这些东西做一个好好的梳理,别去恐惧。真正的年轻人在成长,他们就是这样,在这个流量时代里创作、变现、成功。为什么你就不行了呢?那只能证明你衰老了。

  班宇 :我是觉得流量不是一个确实摆在那儿的、需要大家去追逐的数据,而是你呈现自己的思考方式,是流量向你聚拢过来,大家不要把这事搞反了。

  董宝石 :对,你去追,它就不一定有,但是如果你自己把定海神针拿出来,牢牢地立在这个,我觉得没问题的。你成为了这个流量的一个漩涡,你把流量给吸引过来了。